“我思故我在”之我思

Posted at: 2007/05/7 – 02:22

“我思故我在”堪称近代哲学最经典的命题。而其最引起人们争议的就是其中的唯我论倾向。是否如此呢?其实,”我思故我在”关键是把”我思”这个概念提了出来。将”我思”作为”我在”的依据,或者大而化之可以叫做条件,用现代哲学的术语或者可以叫做”逻辑前件”。

邮票上的笛卡尔

但似乎都不太贴切,用佛教哲学的一个术语,叫做”自证分”。也就是自我意识中一种特殊意识结构,功能就是提供自我意识存在的证明。我认为”我思”就是这样一个东西。

这样以来,就可以回答上述的问题。”我思”为”我在”提供了一个证明(证实?)。仅此而已,并不能推出”我思”等同于”我在”。在逻辑命题里,”故”相当于一个蕴含关系,和等于关系是差别很大的。

所以,即便”我思”不成立,我们只能说:没有”我思”,无法证明(证实)”我在”,至于”我在”到底在否,无法回答。

同样,对于”我在”的”在”或”不在”都无法下任何论断。既不能说”我在”也不能说”我不在”。因为主体在此时已经没有判断”我在”的根据。

但是直接推论出,”‘我思’就是感知”世界存在”的唯一途径”,便有独断论的嫌疑。且不说”存在”在近现代哲学上不断被消解的命运(海德格尔是个例外),即便我们承认 “存在”的本质的地位,他是否是由理性思维所揭示,他是否是”我思”的造物?答案只能是否定的。这里通向的只能是唯我主义的泥潭。(注意”唯我主义”和唯心主义的不同)

实际上,”在”、”我在”、”存在”的显现从来都是一个事实,而不是命题。外在世界乃至于主体自身都不是通过认识或理性思维而揭示出来。认识或理性思维的”我思”主动去探究的东西早已是在此之后的行为。与其说”我在”是由”我思”揭示出来的产物,不如说”我在”这个事实逼迫主体为其”存在”寻找一个理性证明。

好像很多朋友都把”我思”和”我在”的关系化归成了”思维”和”存在”的关系。这样以来就把”我思故我在”的意义转化为了思维和存在的同一性是否成立的命题。这样的理解只能说是笛卡尔命题的一种发挥,有推出过多、过度阐释的嫌疑。

事实上在”我思故我在”这个命题里,”我思”与”我在”的关系只是一种推理关系,而没有太多的实在意味。

所以王阳明尝说:”你未看此花时,此花与汝同归于寂;你来看此花时,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。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。”所谓同归于寂,并非是否认其存在,而是丧失其依据,从而无从判断,不可置言罢了。此处比笛卡尔说的高妙,却没有笛卡尔来的直截了当。

在笛卡尔本人的解释里,其实也说到了这个问题。(”如果我一旦停止思想,则纵然我所想像的其余事物都真实地存在,我也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我存在……”)但是,笛卡尔自己的表述中其实也不无暧昧之处。为后人的发挥埋下伏笔:

“……我可以设想我没有身体,可以设想没有我所在的世界,也没有我所在的地点,但是我不能就此设想我不存在,相反地,正是从我想到怀疑一切其他事物的真实性这一点,可以非常明白、非常明确地推出:我是存在的;而另一方面,如果我一旦停止思想,则纵然我所想像的其余事物都真实地存在,我也没有任何理由相信我存在,由此我就认识到,我是一个实体,这个实体的全部本质或本性只是思想,它并不需要任何地点以便存在,也不以来任何物质性的东西;因此这个”我”,亦即我赖以成为我的那个心灵,是与身体完全不同的,甚至比身体更容易认识,纵然身体不存在,心灵也仍然不失为心灵。”(笛卡尔《谈方法》,IV 据《西方哲学原著选读》369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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